轿子内部并不算宽敞,即使是像江骤这样被顾忧紧紧地抱坐在怀里,也有些拥挤。
一摇一晃的轻微颠簸之中,江骤大气也不敢出,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。
“没有逃跑,我去做任务。”江骤试图讲道理。
顾忧逼近他,微凉的吐息打在他的脸上:“什么任务比等我来……还重要?”
虽然确实是自己先放了顾忧的鸽子,但顾忧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,让江骤总有一种想抽顾忧的冲动——当然,江骤担心抽了之后又打不过,他极力地忍住了。
抓着顾忧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,江骤耐心地跟顾忧说:“不是你让我做任务的吗?我们还要通关,对不对?”
顾忧眯起眼睛:“你拿我当飒飒哄。”
江骤微微震惊。顾忧怎么这么敏锐,他刚刚确实不自觉地拿出了对飒飒说话的语气。
“没、没有啊……”江骤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说服顾忧,同时又不刺激他,“我以为你不能跟着来,所以没有叫你。我要是早知道你能来,肯定叫你一起,而且你现在……状态不太好,万一跟我去有危险怎么办……”
江骤说着说着,忽然停了。
顾忧的双手环绕在江骤那系了革带的细腰上,然后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。他有些轻松惬意地说:“继续编,我喜欢看你拼命说谎的样子。”
但是,江骤僵住不是因为编不下去,而是因为顾忧这个王八蛋他硬了啊!
那硬起来的性器抵着江骤的臀肉,隔了几层衣物昭示着自己的存在,江骤后背发麻,完全一动不敢动。
顾忧咬着他耳朵,问:“怎么不说了?轿子坐累了?要不要坐在我的……”江骤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,紧张得急喘了一口气。
虽然轿子里面只有两个人,但是外面有轿夫啊!这种不要脸的话能不能少说一点!!!
“你别闹!”江骤压低声音说:“等我做完任务,再……那啥行吗?”
顾忧的声音从江骤的手下闷闷地传来:“哪啥?”
简直没有没了了!江骤气急,低声说:“做爱!做爱!做爱!行了吧?!”
顾忧看着他,拿着他捂着自己嘴的手亲了一下,说:“到天亮。”
江骤胆怯了一瞬,但是马上又想通了。顾忧平时都不能出来,说不定子时一过,就自动回……江骤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了。
于是,江骤一咬牙就回答了好。
顾忧轻笑,说:“做完了任务,我来接你。”话刚落音,江骤就看到他的身形消散了,浓雾从帘子下钻了出去。
看顾忧消失了,江骤心里空了一瞬。
现在他了解得太少了,还不知道怎么把顾忧带走。不过,之前那两个世界的限制都能解除,这个世界肯定也可以!
又拍了拍自己的脸,江骤给自己打强心针,嘀咕了两声“先做任务”。
轿子停下了。江骤估摸着到了地方,自己掀开帘子下了轿。
这里是一片竹林,江骤遥遥地看到,不远处就是夏宅的大门。
“爷,您自个儿进去吧。待会儿您回这上轿便是。”一个轿夫道。
江骤几步从他们之间走出来,说:“好的,谢谢……我尽快回来,你们也要做任务吗?”
那四人应是,江骤跟他们摆了摆手,说:“你们也不用着急,要是我回来你们任务还没做完,我就在这里等你们。” 还能避开顾忧,江骤觉得自己可真聪明。
然后,江骤转身小跑着往夏宅大门的方向去了,没看到身后的轿夫又露出了鬼相。他们四散开,去了这周围其他夏氏族人的家里,做他们的吓人或者杀人的夜行任务。
不过,轿夫子夜出行做什么?抬轿子应该算是任务吧?江骤想不太明白,摇了摇头,把这件事抛到脑后,他凑近了看着夏宅紧闭着的大门。
半夜上门,扰人清梦,而且怎么看都不太正常。更何况,江骤是去找一个被夏家人在酒席上刻意忽略了存在的人,江骤觉得自己不应该走大门。
出于良心不安,江骤双手合十在夏宅门口说了三声对不起。他也不偷不抢,就是来做个任务,希望他们理解、包容、原谅。
宅院四周的围墙屋檐下都挂了灯笼,江骤顺着围墙跑了小半圈,他感觉……夏家的围墙是不是太高了点。
他以前帮忙搬砖的时候,听人说这种仿古的宅院围墙不能太高,会影响财运。夏家虽然侍奉山神,不过也是做生意的吧?
找了半天,江骤终于找到了一小段矮一点的围墙,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。
坐在围墙的瓦片上,江骤才发现,刚刚他觉得很高的那些围墙,居然是加高过的。他俯下身体看加高过的墙体和这一段矮墙交界的地方,发现似乎加高的一段是最近做的,因为看起来材料还很新。
但是,为什么不全部一起加高了呢?这一截还是原来的样子,显得非常的不和谐。
江骤抬起手,发现他双手都是黑乎乎的湿灰,混着一股血腥
味和烧焦的味道,应该是翻上来的时候按在了瓦片上。
江骤又仔细闻了下,好像是香灰和什么动物的血。难道这个世界里真的有鬼?江骤打了个冷战,又想到了夏家不是有山神庇佑吗?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民间辟邪的方法。
硬着头皮,江骤小心地跳了进去。为了顾忧和飒飒,哪怕会遇见鬼,任务也不能不做。
更何况,江骤还有能逃跑的道具。他闲暇的时候试过自己道具库里的另外两个道具,虽然不知道那支笔是干什么的,但是那[莲叶]是可以载人飞的,速度还挺快。
进了宅院内,江骤不知道自己在宅院的什么位置,也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。借着月色摸索了一阵,江骤决定往不远处那个有亮光的地方走。虽然有些铤而走险,但是乌漆麻黑的地方,他更什么也看不到,怎么找人啊。
走了两步,江骤忽然停下来了,回头望了望来时的方向,他怎么回去?江骤决定用自己的手在沿途的墙上印着手印做标记。看着白墙上出现了黑乎乎的手印,江骤掩耳盗铃、自欺欺人地跟夏家人道歉。对不住了,下次有空来帮你们洗了。
可能是因为子夜不能出门的规矩,江骤一个人都没遇到,很快就走到了那个亮着灯的小院前。
江骤躲在拱门的门口偷偷往里看,发现庭院里也是一个下人都没有,但是却架着盏灯笼,把里面照得通亮。
江骤好奇地探出了半个身子去看了看,里面倒是很漂亮,有小花园、花架、秋千还有……一匹木马?为什么要在庭院放木马?
仔细地看了一圈,应该是真的没有人,江骤放心地走了进去。
“呜呜……”
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哭泣声,江骤吓了一跳,往花架后面躲了一下,然后,在自己的游戏界面拖出了[莲叶],随时准备逃。
但是,除了这一阵阵微弱的哭声,没有更多的动静了。江骤放下了逃跑的念头,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。
转过了花架,他才看到庭院中央的石桌上,居然跪趴着一个光裸的男人!
他被绑得紧紧的,屁股对着外侧,正在呜呜地哭着。江骤小心走近了,发现他赤裸的身上都是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,还有些乳白色的液体,并且,他的双臀之间居然塞着类似肛塞的东西,一看就知道是在玩什么床上的游戏。
江骤震惊了!古代人这么会玩!
那男人听到江骤的脚步声,哭得更大声了一点。江骤不知道怎么办,他不知道夏家的人还有这种癖好,这么晚了把这个人……放在这里。
想了想,江骤还是走上前去。避开了那个男人的身后,江骤站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……你好。”江骤犹豫地打了声招呼,便见那男人惊恐地抬起了头。
“呜呜呜——!”
虽然是一个男性,江骤也不得不承认,那是一张十分漂亮的年轻脸蛋。不过,现在他被带上了口枷,无助地流着涎液和泪水,发出呜呜地叫声。江骤的出现让他很害怕,但却因为被束缚得十分严实,无法躲藏或者逃跑。
“那、那个你别叫……”江骤努力不去看他的裸体,想着安慰他两句让他安静下来,免得把其他人引来了。这时候江骤没发现的是,自己的日常[子夜出行]的任务已经完成了。
那男子发现江骤没有变作鬼脸杀他,而是有些焦心地安抚着他,他渐渐地冷静了下来。
江骤见他安静了,说:“我给你把口枷解开,你不要吵。”总得问问怎么回事,说不定顺便还能问问夏三爷在哪。
那男子点了点头,江骤帮他解开了口枷。
男子吐出了口枷,咳嗽了两声。他抬起头,打量着江骤说:“你是鬼吗?”他没见过这么好心的鬼。
江骤扶额,其实自己现在是鸭子来着,但是这话不能说。
“我不是鬼。”江骤回答了。
那男子,突然又想到什么,眼圈微红问:“难道你是玩家?!”
江骤正打量男子身上的绳结,还在琢磨能从哪里能解开。听到他的话,江骤下意识地回答:“对啊……你也是吗?”
那男子激动了起来,说:“我是玩家!我叫齐苏杰。自从游戏失败,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玩家了。你是新一轮进来的吗?”
江骤点头,说:“对,我叫江骤。你怎么会被绑在这儿?还……这个样子……”
齐苏杰咬了咬唇,漂亮脸蛋上还残留着泪痕,说:“……我签了夏家的卖身契,游戏失败后就变成了他们的……性奴。”
游戏失败居然会变成夏家的性奴?!江骤震惊,听着齐苏杰继续说。
“今天我惹怒了夏二老爷,他把我绑起来丢在这里,可能是想要我被鬼杀掉吧……”齐苏杰说着,又问江骤:“你怎么敢一个人过来,你的队友呢?这里的鬼都非常凶残,如果夜晚不在室内关好门窗呆着,无论是玩家还是npc都有可能被攻击。”
江骤艰难地消化了齐苏杰说的内容,说:“……我没有队友。”江骤唯一的队友还在
发疯。
然后他抓了抓自己裹头的黑色头巾,又说:“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啊?”
齐苏杰闻言,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,说:“你可真是……”他见过这么多的玩家里,江骤也是独一份的迟钝了。
“这个要怎么解开?”江骤看了半天,没找到结头,“我也没带刀,不然能直接割开了。”
齐苏杰不解:“你没有武器吗?”
江骤摇了摇头。
见江骤还试图帮自己,齐苏杰却觉得,自己现在这样何必给他添负担。并且,要不是手脚都被绑着,齐苏杰也真想捂脸感叹,这个江骤怎么活到现在的?这是个三级本吧。
“别解了。”齐苏杰心灰意冷地说:“我签了卖身契,游戏失败后,玩家身份就消失了。就算你现在给我解开,我也跑不了。因为,这周围都是夏家的地盘,我现在的身份是他家的家奴,哪怕我跑回神君府,都随时可能会被抓回去。”
“如果今晚我没被鬼杀掉,说不定之后也会被夏家人杀了。”
夏家人这么凶残,江骤倒吸了一口凉气,那更不能放着他不管了。
“那也总要想想办法吧,我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你死。”
江骤想起自己也被顾忧绑过几次,他俯身在齐苏杰身上找起来,还真让他找到了。三下五除二帮齐苏杰解开后,江骤快速地脱了自己的外袍和革带递给他,背过身让他自己整理。
因为他的身体里塞着东西,江骤不好帮忙。
齐苏杰把那粗大的玉势抽出来丢在一边,穿好衣服后,说:“我穿好了。”江骤转过身去,看着他。
江骤努力地分析:“我觉得……你或许可以往山上跑。这个夏宅的人怕鬼,信奉山神却不靠山神驱鬼,而是在那墙上摸了香灰和什么动物血来辟邪,大概是山神在这件事情上不帮他们?”夏家人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奴仆去搜山吧?江骤听说他们除了祭祀不会进山。
齐苏杰穿好了江骤的长袍,又系了革带,他无奈地笑了一下,说:“其实,我们推测,这个副本里山神应该不存在。不过你说的有道理,确实可以试着往山里躲躲。”横竖都是死,不如再试试有没有新的路。
山神存在啊,怎么都觉得山神不存在,顾忧不就是吗?
江骤想了想,问:“你知道进山的方向吗?”
齐苏杰点点头,说:“我们当时地图摸索得很完整,大概方位我都有数。”
江骤道:“那行。你要是没吃的穿的,我能想办法给你弄一些来,只是我还没弄清楚怎么进山。”
齐苏杰笑了笑,说:“你别看我这样,我也通关过荒野求生的副本。”说着,他神色又凝重下来,“只要这一路上过去,我能从鬼的手上活下来。”
他们以前敢在晚上出来探索,是因为人多,又有道具和武器,现在齐苏杰什么都没有。
帮人帮到底,送佛送到西,想了想,江骤摸了摸下巴,说:“我有请轿夫,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你送到青夏山里面。”江骤倒是可以坐莲叶回去,但是他不知道路。哎。
齐苏杰疑惑:“还能请轿夫?”
江骤点头,说:“对啊,你们之前不是坐轿子下来的吗?”
齐苏杰摇摇头:“我们是偷摸着自己下来的,难道你们这一次游戏规则变了吗……”
江骤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游戏规则,但是提起游戏,他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,说:“哎,我都忘了我是来找人的,不过,现在还是先把你带走吧。”任务可以再做。
江骤带着齐苏杰往外走,顺着自己的做的标记,翻出了围墙。
出来之后,齐苏杰还来不及为自由高兴半分,就看到自己那灰掉的玩家界面上,自己的身份从[夏家的家奴]变成了[夏家的逃奴]。
躲进竹林里,齐苏杰问江骤:“你是不是来找夏三爷夏丹心的?”
江骤点点头,齐苏杰也是玩家,应该知道点什么。
齐苏杰道:“夏丹心不难找,他被夏家人关在了他自己的晚翠阁中。但当你们找到夏丹心后,第二个任务就会触发倒计时。如果没有能在酬神大典前找到夏丹心不再画画的原因,游戏就会失败。”
说着,齐苏杰嘲讽地笑了笑。
即使完成了再多的支线任务,自己和队友也无法推进第二个主线任务,不得不签了卖身契,期望能进夏宅找线索。结果在游戏失败后,他的队友被鬼杀死,而齐苏杰自己却因为容貌值高成为了夏家的性奴,被藏了起来而捡了一条命。
这么难……江骤皱起了眉头。
这时候,他二人走到了轿子前。
那四个轿夫站了起来,打量着江骤身边的齐苏杰。这个人今天已经被吓过了,不能再当成任务对象了。
一个轿夫对江骤道:“爷,您终于回来了。可是要回去了?”
江骤没有回答,而且问他们:“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
轿夫道:“还差一刻过子时。”
江骤盘算着,正好
可以在这里再呆一会,顾忧大概今天就抓不到他了。